89. 第089章 茄汁豆腐 找不到任何一句……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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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几句话让云儿平复了不甘的心情,是啊,她连铺子里常做的菜还没学全呢,再学余杭菜的确是心有余力不足。

    以前不在武家的时候,她只知道吃饭就是吃饭,别说各地的菜系,就连肉都吃不上几回。

    可现在跟着梅娘,她在同龄人之中也算是见多识广了,出去买菜,还有人叫她云姑娘呢!

    这要是放在以前,她连想都不敢想!

    云儿心里越发下定了决心,一定要好好学做菜,以后也要成为二姐那样优秀的人!

    梅娘跟娟娘交代了几句店里的事,就带着云儿去了宗府。

    宗府的看门人听说梅娘是来给宗大人送吃食的,便让她俩在门房稍候,自己则进去禀报。

    很快,看门人就带着宗大人的话回来了。

    “眼看要秋闱了,我们老爷近来忙得很,听说你来了,老爷说叫你不必谢她,倒是他该谢你的,要不然还不知道学里竟有那样品行败坏的学生……”

    这个时代的师生关系是非常紧密的,尤其宗大人身为学官,若不能对自己的学生有所了解,严加督促,以后学生出了事,外人也会认为是先生没教好学生的原因。

    所以宗大人得知梁坤竟是这样的人,心情很是复杂,一来觉得自己的学生做出这样的事,他竟毫无察觉,实在是教导不严,过于疏忽,二来又庆幸梅娘让自己及时得知真相,使他没有被梁坤蒙蔽,也没有被连累得影响自己的名声,第三,他又觉得对梅娘有些愧疚,除了责罚梁坤,却不能为梅娘主持公道,解决梅娘被退亲的事。

    梅娘并没有想得那么多,听说宗大人在忙,就把吃食交给看门人,托他转交给宗大人。

    宗府正房中,宗大人刚换了常服,正坐在高背椅上闭目养神。

    宗余氏亲手给他端了温好的茶水,又帮他捏了几下肩膀。

    宗大人摆摆手,说道:“你也累了一天了,坐下歇歇吧,我没事儿。”

    宗余氏没有听他的,又换了个方向帮他捏。

    “老爷,不是我说你,你也这把年纪了,成日里只想着多教些学生,说什么要为国家多培养几个栋梁之才,怎么就没想过自己这把身子骨呢?你呀,也该歇歇了,我不求老爷能桃李满天下,名扬四海,只盼着你能身体康健,平平安安的,我也能多陪你几年……”

    宗大人听得动容,抬手拍了拍宗余氏的手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,你说的话我都记着呢,只是今年这些新秀才着实让人操心,你瞧瞧那梁坤,干出来的是什么事,简直禽兽不如!就这种人也能进学?要是依着我年轻的脾气,就该当场革了他的功名!”

    宗余氏苦笑道:“瞧你,说不上几句,又想起你那些学生了,你都这么大年纪了,还是这么一个嫉恶如仇的脾气!依我说啊,你打了他板子就算罚过了,何必再为这些事得罪人?”

    宗大人叹了口气,说道:“罚虽罚了,却难消我心头之气!那梅姑娘你也见过,多好的孩子啊,生生被那梁坤害成这样!她方才还说要来谢我呢,唉,我都没脸见她!”

    “好了好了,老爷消消气,梅姑娘是个好孩子,往后我们帮他介绍几个主顾什么的,也算是帮衬她了。”

    两人正说着话,小厮把梅娘的礼物送了进来。

    宗大人见了点心盒子,不禁皱起了眉头。

    “这丫头的心眼也太实诚了,我都说了不要她谢我,到底还是把东西送进来了。”

    他一边说着,一边连声叫小厮,把东西赶紧送回去。

    宗余氏拦住他,笑道:“不就是一匣子点心嘛,又不是金银绸缎,有什么收不得的?”

    她打发小厮出去,自己去揭开点心盒子。

    “上次老爷您说那荷花酥好看又好吃,意头又好,我都没敢多吃,这回我可要多吃几块。”

    看到盒子里满满的点心,宗余氏眼睛一亮。

    “老爷您快瞧瞧,除了荷花酥,还有好几样好吃的呢。”

    宗大人嘴里说着不要不要,眼睛却很诚实,早就不自觉地溜过去了。

    看到那些精致无比的糕点,回忆着之前那荷花酥甜美绝妙的滋味,他那到嘴边的推辞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。

    “唉,这梅姑娘真是又可怜又可敬,回头你拿些东西,给她回个礼。”

    “这还用你说?”宗余氏嗔怪地瞪了宗大人一眼,“前儿我翻东西,找出几样颜色鲜艳的首饰,还有几匹绸缎,花样太新鲜了,我上了年纪的人穿不得,还想着回头送给梅姑娘呢。”

    宗大人听了呵呵一笑:“你还说我操心呢,我看你呀,一点儿也不比我省心!”

    两人说笑了几句,宗余氏一回头,就看到点心盒子旁边还有两个油纸包。

    “咦,这是什么,莫非也是糕点?”她一脸疑惑,伸手拿过了油纸包。

    入手沉甸甸的,还热乎乎的,摸着不像是块状的点心。

    宗余氏解开绳子,纸包才掀开一条缝隙,一股浓郁的香味就飘散出来。

    待看到里面的东西,宗余氏的神色变得激动起来。

    “老爷您快看,这是茶香鸡啊!”

    “茶香鸡!?”

    饶是宗大人严肃沉稳,听到这个名字也不由得神色一震。

    “京城里竟然还有人会做茶香鸡!?”

    宗余氏顾不得油腻,把纸包完全打开,露出来给宗大人看。

    “你瞧瞧这鸡,再闻闻这香味!真的是茶香鸡!”

    两人不约而同地闭上眼睛,深深陶醉在这熟悉又陌生的香气之中。

    “这是……咱们老家的龙井茶做的!”再次睁开眼睛,宗余氏的眼中隐含泪光,“那还是小时候,我娘给我做过一次茶香鸡,我想跟我娘学,却怎么都没学会。”

    宗大人感叹地说道:“是啊,多少年了,我都没再见过茶香鸡了!”

    宗余氏把另一个纸包打开,里面同样是一只茶香鸡。

    “你说说,这梅姑娘心眼多实在,怕咱们老两口不够吃,还做了两只!”宗余氏又是好笑,又是感动,“要不是她想起这个菜来,我都忘了这个吃法了!”

    “谁不是呢!”宗大人深感赞同,“你说说,这京城也有茶叶,也有鸡,怎么就没人能想着,把这两样放在一起做呢?”

    夫妻俩常年居住在京城,还真没听说过谁家有卖茶香鸡的。

    “别想那么多了,咱们趁热吃吧,正好也该吃晚饭了!”宗余氏已经被这香味馋得食指大动,迫不及待地叫下人去摆饭。

    宗大人生性俭朴,老两口吃饭一向简单,今日有茶香鸡这个主菜,不过是再配两碗米饭,几盘青菜豆腐之类的小菜,厨房很快就做好了。

    那两只茶香鸡已经被切成了小块,经过厨子细心的摆盘,越发显得精美诱人。

    油亮的鸡皮,里面是白嫩的鸡肉,鸡肉的油汁已经被煮出来了,混合着茶叶独有的清香,闻着浓香袭人,却毫不显油腻。

    宗余氏夹了一筷鸡腿肉,放在宗大人碗里。

    “快尝尝看,是不是你记忆里的味道?”

    宗大人夹起肉,却迟迟不敢放入口中。

    他努力回忆在老家吃过的茶香鸡的味道,那味道跟面前的鸡肉层层重叠,越发勾起他对故乡的回忆。

    所谓近乡情怯,连家乡的美食,吃起来都有种别样的滋味。

    他看了半晌,在宗余氏的催促中,才把肉放入口中。

    甫一入口,那皮滑肉嫩的口感立刻征服了他的味蕾。

    茶叶的香味完美地中和了鸡肉的油腻,却将鸡肉的鲜香激发了出来,吃在口中是一种全新的感觉,比他记忆中的味道更加鲜明美味。

    他在口中嚼了好几下,才恋恋不舍地咽下。

    “好吃,好吃!”

    自诩满腹才学的宗大人,此刻却找不到任何一句诗词能够描述这种滋味,只有最原始的形容词。

    好吃!

    见他神情既满足又留恋,宗余氏按捺不住好奇,也夹了一块吃下。

    “真香啊……”

    宗余氏沉浸在这绝妙的口感中,微微眯着眼睛,满脸都是陶醉。

    此刻,她仿佛尝到了余杭特有的味道。

    家乡那里山青水秀,那里长大的鸡鸭鱼虾滋味都格外鲜美,家乡那里的龙井茶,品上一口便心旷神怡。

    如今,这两种记忆深处的滋味融合在一起,在她的口腔中徐徐绽放,仿佛一双温柔的手,引着她回到那魂牵梦绕的故乡。

    两人一时间都忘了说话,只顾着吃那茶香鸡。

    不知不觉,两只茶香鸡竟被他们吃了一多半。

    直到宗大人打了个饱嗝,宗余氏才惊觉他们吃了太多了。

    “哎呀,都怪我,怎么一下子吃了这么多?老爷,您没事吧?”

    宗大人年纪大了,郎中叮嘱过要注意养生,说过叫他们晚饭要吃少,一顿七分饱之类的话,宗余氏一直牢牢记着。

    可今天他们却一个不小心,吃了这么多鸡肉!

    宗大人放下筷子,呵呵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不就是多吃了几口肉吗,偶尔吃这么一次也不打紧。”

    毕竟能吃到茶香鸡的机会可不多啊,既然吃到了,那就要吃个够!

    宗余氏还是不太放心,让下人撤了饭菜,泡了消食的茶水,喝过之后又陪着宗大人在院子里走了几圈消食,这才放心。

    唉,以后可不能这么贪嘴了,要是天天这么吃,可怎么了得!

    宗大人和宗余氏吃到了家乡的味道,心里很高兴。

    梅娘送出了对宗大人的谢意,又暂时解决了梁家的问题,也很高兴。

    可是梁家人就不那么高兴了。

    “这是个什么破地方,都八月份了,还这么热!”梁鹏坐在天井里的一个小板凳上,一边用力闪着蒲扇,一边皱着眉头抱怨道。

    梁付氏忙着收拾屋子,累得满头大汗。

    “那史家也真是的,就嘴上说得好听,说是帮咱们收拾房子,你瞧瞧,这门窗都没擦干净,那些下人也不听使唤,糊弄几下就跑了!”

    这宅子之前是铁头母子俩住的,有几间屋子是放草料的,他们搬家匆忙,就没来得及好好打扫,里面全是厚厚的灰尘和草屑,扫了好几遍也扫不干净,还把她弄得灰头土脸的。

    梁坤疼得爬都爬不起来,梁鹏又是个甩手掌柜,这些活自然就都落在了梁付氏身上。

    梁付氏干了一会儿,就觉得腰酸背痛的。

    她往门槛上一坐,一边擦着汗一边抱怨道:“家里缺了好多东西呢,史家也不给我们买!还有那车夫,明明是史家叫他来帮忙的,居然还有脸跟我要赏钱!我叫他去三条胡同把剩下的东西拉过来,他说什么也不干,扭头就走了!”

    在梁付氏看来,那车夫和小厮们就是史家派来干活的,他们这些低贱的下人,能给秀才公一家帮忙那是烧了八辈子高香才有的福气,怎么还能跟她要赏钱呢?

    连他们的主子史家老爷太太和小姐,都没说跟她要钱呢!

    梁付氏又累又气,骂道:“一群仗势欺人的狗东西,回头我就去找亲家告状,让亲家好好打他们一顿!”

    梁鹏瞥了她一眼,说道:“叫亲家打人家,算什么本事,有本事你也弄几个下人来,不就不用这么累了?”

    梁付氏见他不但不帮忙,还在一旁说风凉话,一下子就跳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你个老东西,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!我一个妇人家有什么本事,上哪儿去买人来,我连自己都养活不起呢!老天啊,我的命咋就这么苦,嫁了个没出息的男人,儿子又被打伤了……”

    眼看着她就要干嚎起来,梁鹏一脸厌恶地打断了她。

    “你跟我嚎有什么用?那现成的下人就摆在你面前,你都不知道使唤!”

    “哪有现成的?你倒是指给我看看啊!”

    他们才搬到狗尾胡同,别说下人,连左邻右舍都不认识,去哪儿找人来帮她干活?

    梁鹏摇着蒲扇,一脸的胸有成竹。

    “咱家没下人,可是亲家有啊!”

    梁付氏这才知道他说的是史家,不禁一脸疑惑。

    “那也是史家的下人,怎么会听我使唤?”

    “说你笨,你是真笨!”梁鹏指着她,满脸都是恨铁不成钢,“你早点儿把儿媳妇娶进门,不就有人伺候坤儿了吗?那史家嫁女儿,难道还不陪嫁几个下人?”

    梁付氏听得眼睛一亮,立刻就来了精神。

    “贞娘要是进了门,我就是她婆婆,别说她的下人,就连她自己都得听我的!”

    梁付氏越想越高兴,可转眼又灰心起来。

    “可是咱家目前这情形,连聘礼都拿不出来,怎么娶儿媳妇啊?”

    梁鹏嘁了一声,说道:“聘礼?!她一个商户女,能嫁给秀才就是天大的福气,还要什么聘礼!”

    “对对对,别说聘礼,就连嫁妆也得准备得更丰厚才行!”一句话提醒了梁付氏,她连忙说道,“你想啊,她那堂姐丢了嫁妆,闹得整个南城都知道了,兵马司都派人来查案,可见她堂姐的嫁妆是多么贵重!贞娘家里还开着酒楼呢,应该比她堂姐家还有钱,她的嫁妆肯定少不了!”

    史家有钱又怎么样,不过就是个低贱的商户,史贞娘无才无貌,要不是嫁妆够多,能嫁给梁坤吗?

    梁付氏越想越是这么回事,起身说道:“那我现在就去史家,商量婚事去!”

    史家连宅子都白给他们住了,那成亲不就是迟早的事?

    这种事还是尽快说定,早一天成亲,她就早一天可以当婆婆,就有下人使唤了!

    这一屋子的活计就有下人去做,那病歪歪的儿子就有儿媳妇照顾了!

    梁付氏这么想着,兴冲冲地去了史家。

    史延贵去了酒楼,史二太太接待了梁付氏。

    史二太太跟她客套了几句狗尾胡同的宅子住得可习惯,是否还缺什么东西,有什么事只管跟史家说之类的话,梁付氏就顺势提起了搬家之后的种种不便。

    她抬起胳膊,作势用袖子抹了几下眼睛,装出一副可怜相。

    “我们家落了难,多亏亲家出手帮忙,要不然我们一家可就要去睡大街了!”

    史二太太面带微笑,说道:“梁太太客气了,我们家老爷心善,哪怕是不认识的人遇到了麻烦,都要慷慨相助呢,更何况咱们是一家人,互相帮忙本就是应该的。”

    “说起来这个,”梁付氏抬起头,看向史二太太,“我就是为这事儿来的,贞娘应该跟你说过了吧,坤儿被打了板子,昨儿搬家又颠破了伤口,这会儿趴在炕上都起不来呢!”

    史二太太笑容微滞,神情变得有些僵硬。

    这事儿,她是该说知道呢,还是该说不知道呢?

    她当然听说梁坤被打了屁.股,昨儿管事媳妇进来回禀,说是车夫送梁坤去的医馆,连诊费药费都是车夫他们垫付的,要找史二太太销账。

    可是那梁坤伤的是下身,史贞娘还没嫁过去,对那里的伤处就算是知道,也不能跟人说啊。

    更不用说她只是个准丈母娘,要怎么评价未来女婿的烂屁.股?

    不管是装不知道,还是关心,都不是她该有的反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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