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顿饭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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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14顿饭

    晚高峰,开一段,停一段,足足拖了半个小时才到。

    将车子开进院子,熄了火。靳恩亭解了安全带,从副驾上拿上那盒雪媚娘下车。

    厨房里飘出阵阵馨香,抽油烟机隆隆直响。有人在灶台前忙活不停。

    靳恩亭杵着玻璃门,对着厨房里那个忙碌的身影说:“祁主任,今天又做什么好吃的了?”

    女人闻言,侧头看过来,眉眼一弯,笑容满面,“还不都是你爱吃的。科里今天不忙,我就提前回来了。必须要给你们爷俩好好露一手。”

    她和靳恩亭有着相似的五官,那是血脉最神奇的连结。毫无疑问,正是他的母亲祁敏。青陵妇幼保健院的妇产科主任,人称“产科一把刀”。

    靳恩亭调侃:“难得啊!祁主任还有不忙的时候。”

    祁敏举着锅铲手脚麻利地煎鱼头。锅里热油沸腾,滋滋作响。

    她的手很稳,就跟平时拿手术刀一样。不过声线更稳,“现在的年轻人个个都想得开。三十好几的人连婚都不结,更别提生小孩了。照这么下去,我都能提早退休了。”

    靳恩亭:“……”

    他怀疑老母亲是在内涵他,可他没有证据。

    他拎起手里那盒甜品,“知道您爱吃雪媚娘,特意给您买的。给您搁冰箱了。”

    祁女士被哄得心花怒放,“还是我儿子疼我。”

    夸完儿子,还不忘数落丈夫:“哪像你爸,成天就惦记着他那破棋,哪有空关心我呀!”

    靳恩亭把甜品放进冰箱,脱了外套,撸起衬衫衣袖,跨进厨房,“我来帮您打下手。”

    “不用不用!”祁敏伸手赶他出去,“厨房油烟大,你上客厅陪你爸下棋去。”

    客厅的茶几上摆一副围棋,棋盘上黑白棋子交错,不相上下,呈现出凌厉的厮杀之态。

    靳樊林指尖捻一枚白棋,一筹莫展,正苦于不知将这枚棋子下在何处。

    “八之十二。”沉稳有力的男声自身后响起,成竹在胸。

    靳樊林垂眸观一眼棋局,顿时豁然开朗。只

    此一子,力挽狂澜,反败为胜,不可谓不神奇。

    “妙哉,妙哉!”他眉开眼笑,“还是你厉害!”

    猛然转头,见靳恩亭坐在沙发的一侧,手里拿着一本杂志在翻。

    脸上的笑容徒然冷却下来,他故意扳起脸问: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?”

    靳恩亭不紧不慢道:“在您解不出残局的时候。”

    靳樊林:“……”

    靳樊林把棋子一颗颗收进棋罐,空出棋盘。

    收拾完,他才说:“咱俩下一盘?”

    “您不是我的对手。”靳恩亭直言不讳。

    靳樊林:“……”

    跟老头下棋他还得绞尽脑汁想办法放水。偏还不能放水放得太明显,容易伤他自尊。怪没意思的,还不如不下。

    靳樊林被儿子激起了胜负欲,“下都没下,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!”

    “在我这里,您就没赢过,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。”靳恩亭不为所动,眼皮都没掀一下。

    靳樊林:“……”

    这家伙噎人的本事也不知随了谁!

    靳樊林把围棋收到一旁,坐到靳恩亭对面,拿遥控器打开了电视。

    新闻频道,主持人正在播报国内新闻。全国多个城市为旅美大熊猫丫丫投屏,呼吁它尽快回国。

    看着电视屏幕里那只骨廋如材,毛发脏乱,老态龙钟的熊猫,靳樊林气愤至极,“我们的国宝怎么被美.国.佬养成这样了,还有一只都没了!”

    他越看越气,咬牙切齿地说:“通知外贸部,月底那批货咱们不出了,坚决不卖美.国.佬!”

    靳恩亭远远看着屏幕,冷声冷气道:“那批货我早撤了,本来也没打算出丑国。”

    靳樊林满意地点点头,“还是你小子速度快!”

    随后果断换台,换成了一档访谈节目《知音》。

    父子两人面对面坐着,一个看电视,一个翻阅杂志,一时无话。

    中国式的父子关系大抵如此,沉默是常态。

    就这么待了一会儿。靳樊林分出眼神看靳恩亭,有点没话找话,

    “公司最近怎么样?”

    靳恩亭语气清淡,“谢秘书天天跟您汇报工作,您不清楚?”

    靳樊林:“……”

    这小子是成心要把天聊死。

    靳樊林冷哼了一声,“你要是觉得谢蓝碍着你了,大可以换掉。”

    靳恩亭说:“不必,谢秘书用着挺好。”

    隔了一会儿,靳樊林状似不经意地问起:“我听谢蓝说这次年会抽中特等奖的是个小姑娘?”

    靳恩亭的表情近乎寡淡,可以说是面无表情。在听见这个问题后,他深谙的眼底终于有了些许波动。

    可最终也只是极其平淡地“嗯”了一声。旁的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。

    见他这个反应,靳樊林知道这是问不出来了。

    “行了,你们爷俩别顾着说话了。菜齐了,赶紧吃饭吧!”祁敏摘掉围裙,端出最后一道鱼头豆腐堡,招呼父子俩吃饭。

    都是祁女士的拿手好菜,红红绿绿,色香味俱全。

    祁女士从酒柜里取了一瓶酒,“咱们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吃饭,喝点酒吧!”

    这是一瓶其貌不扬的白酒,装在透明的玻璃杯里。瓶盖一揭,一股浓郁的酒香直冲鼻尖。

    靳恩亭眼尖,瞥见瓶身上印了几个娟秀小字——

    新余酒坊。

    ***

    周六,程新余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收拾屋子。她把家里曲周为数不多的东西都给清理出来,通通丢进了垃圾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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