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窝窝 像是要留住他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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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庭院内,净喜依旧笑而不语。

    宁如深等了会儿没等到回应,开始怀疑:难不成就是同他随便唠唠?

    也是,哪有那么玄的事。

    他朝净喜点头,“那我先回去了。”

    他说着朝院门外走去,同净喜擦肩而过时,却忽然被叫住:

    “施主稍等。”

    净喜从袖中摸出颗莹润的菩提珠。

    宁如深心头一惊,小声问,“送我回去的?”

    净喜忙摆手,“啊…不是不是。此乃千年菩提子,经贫僧开光诵经,又在佛前供奉了九百九十九日……现只需五十功德,施主要不要求一个?”

    宁如深,“……”

    原来是搞推销的。

    他看向净喜笑容可掬的脸,片刻难言地掏出五十钱,“那我就求一个好了。”

    净喜合掌,“阿弥陀佛~”

    …

    得了菩提子,宁如深走出院门。

    院外静谧无人。

    放眼望去,只有穿庭过院的道上落了几片树叶,留下风过的浅痕。

    他在原地驻足两息,又揣起袖子往前殿走去。

    前殿的庭院间有几名打扫卫生、做课业的僧人,还有零星值守的侍卫和僧录寺官员。

    李景煜正坐在树下的一张石桌旁。

    宁如深走过去见了个礼,“小殿下。”

    “宁大人来了。”李景煜拍拍,“坐吧。”

    宁如深便坐到他身侧,“殿下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?”

    李景煜,“我在等皇兄。”

    宁如深环顾一周,“等陛下?”

    说起来,他只有早上那会儿和李无廷对视了一眼,到现在还没说过话。

    听净喜说他们上午在论经。

    也不知道论完经之后人又去了哪儿。

    李景煜说,“皇兄刻碗莲去了。”

    “碗莲?”

    “嗯,用以虔心祈福。皇兄要亲手刻一朵,待会儿供奉在母妃的长明灯前。”

    宁如深若有所思地“唔”了声。

    李景煜忽而探头,“宁大人,你偷偷打听皇兄,是想去找他吗?本王可以带你过去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都说了他没有偷偷。

    宁如深,“臣就不去打扰陛下了。”

    李景煜颇有些遗憾,“好吧。”

    两人在这头东拉西扯了会儿,头顶的日光从树叶的缝隙间斑斑驳驳落了一地。

    正聊着天,突然听另一头传来阵骚动。

    宁如深循声望去,只见几名宫人慌慌张张地朝一个方向跑去。

    他心头莫名一提,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李景煜忙召来一名宫人问话。

    那宫人慌忙,“陛下伤着手了,伤得不轻!”

    宁如深心头顿时一紧:怎么回事?

    李景煜吓得起身,“本王去看看!”

    宁如深忙跟上,“臣也去。”

    ·

    两人跟着宫人匆匆赶到了一处僻静的庭院,里面已是嘈杂一片。

    宁如深踏入院中一望。

    就看李无廷端坐在一方石桌前,侧颜清冷而沉静。伸长的左臂正搭在桌上,掌心攥着团暂时止血的锦帕,上方被血迹浸染得斑驳。

    雕了一半的碗莲也落在一旁。

    因为沾了血,已经不能再用。

    宁如深呼吸一屏,“陛下……”

    庭院内人声杂乱,他声音并不大。

    李无廷却像是听见了,转头看向他。

    深邃的目光穿过周围慌忙奔走的宫人,落在了他身上。

    宁如深缓了缓,几步走过去。

    李景煜在旁边呜呜惊唤。周围也乱作一团,随行的太医拿来了伤药、水盆和纱布,准备上前替圣上清理包扎。

    刚抬手,却被淡淡止住——

    “不用,朕自己来。”

    太医惊道,“陛下,这怎么行呢!”

    “不是说皮肉伤。”

    李无廷说着已经一手拿过湿帕。

    湿帕浸了血,落入盆里染开一片红。

    宁如深看着都替人觉得痛,他不自觉揪紧了袖口朝人望去。正望着,忽然瞥见德全如同应急灯般投射而来的视线。

    他转头一看:?

    德全一双眼里饱含着复杂感叹恼恨等各种交杂的情绪,简直欲说还休,但最后总结起来也只有两个字:上啊!

    宁如深,“……”

    几息之间,李无廷已将手擦净。

    看样子依旧没有让旁人处理的打算,也不知是在较什么劲,竟准备单手给自己上药包扎。

    宁如深没忍住道,“陛下,让臣来吧?”

    李无廷动作一停,朝他看来。

    就在他以为要被拒绝时,却看李无廷将手朝他这边靠了靠,“嗯。”

    ……嗯?

    宁如深顿了下,随即坐到李无廷身旁,将那只手拉到自己跟前——

    温热的大掌被他握在手里。

    他才发现李无廷伤口并不浅。

    这会儿还隐隐渗着血,边缘似乎扎了点木屑。手心的掌纹复杂交错,一看就是命中坎坷。

    宁如深看得替人揪心。

    他在心底轻叹了声,捧着李无廷的手掌,低头清理起来。

    柔软的指腹小心地按着粗糙的掌心。

    细细的药粉撒在伤处。

    宁如深专心地给李无廷上着药,为了方便借力,他顺手就将人胳膊抱在了跟前。这个姿势贴得很近,他低头间,发丝滑落下来,缠在两人交叠的手臂间。

    院内的宫人早已低下头没再发出声音。

    宁如深眼睫耷着,手上轻细。

    他一边上药,一边呼呼吹了吹。吹到感同身受处,还忍不住要“嘶!”一声。

    李无廷,“……”

    安静的院子里一时只有他嘶呼嘶呼的声音。

    李无廷盯着他鼓起的脸颊看了片刻,终究还是没忍住开口:

    “若朕感知没出错的话,受伤的应该是朕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宁如深一顿,不好意思道,“臣的共情力比较强。”

    李无廷轻声,“强过本尊了。”

    宁如深觑着他,“陛下就不疼吗?”

    话落,李无廷深深看了他几秒。随后眼睫垂了下,指节一蜷没说话。

    宁如深心叹:果然还是疼的吧。

    但按照李无廷的性格,就算是疼大概也不会说。轩王之前不还说,李无廷有什么事总爱自己担着。

    吃了苦,也习惯埋在心里了。

    宁如深给人上好药,又拿起纱布。

    正在这时,院门口传来一阵动静。

    他转头就看得了消息的淑太妃匆匆而来,“陛下!”

    淑太妃目光落来,在看到宁如深时似歪了下头,但很快又将注意力放回李无廷的伤势:

    “着人看过了吗?”

    李无廷说,“皮肉伤而已,无事。”

    淑太妃忧心,“怎么伤到的?”

    宁如深正低头缠着纱布,听两人说话。却听跟前默了几秒,才道:

    “恍了下神,没注意。”

    ……李无廷也有恍神的时候?

    宁如深思绪飘忽,手上已将纱布缠好。

    他刚要将手收回,李无廷的指尖忽然轻轻拢了他一下。

    指尖相擦,像是要留住他。

    宁如深一愣,朝人看去,“?”

    抬头却看李无廷依旧神色如常。

    他又觉得应该是自己想多了:大概是李无廷伤口太痛,指节不自觉蜷了一下。

    ·

    李无廷手伤处理完。

    刻了一半的碗莲沾了血不能再用,他还要重新再刻一朵。

    淑太妃劝说无用,只好叮嘱两句离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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